辰予

处处留情 次次真心 重度洁癖

【忘羡】记事

一发苦情的原著向早恋。十分之ooc。大写的sjb()

不知所云没有剧情的废话流()还写了半个月废了起码十版稿……失去了自我吐槽的力气……反正……

我!终!于!交!上!合!志!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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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姑苏不似云梦,挨到夏日才时常天降暴雨雷声轰鸣,这才三月便早早地响起了记记春雷,雨也淅淅沥沥地洒得温柔——只是固执至极,片刻不停。

这场雨从傍晚便开始了,来得有些突然。彼时魏无羡还在藏书阁里抄书,铅色的云一下就盖住了天边的晚霞,天空中将消未消的金光瞬间散去,像是密闭的小屋内有谁刻意掩住了唯一的光源,天色倏地就暗了下来。

他听见第一颗雨滴落地的声响时,正在懒散地神游天外,甚至还未反应过来。直到他将眼神投递到窗外,看着晶莹的水珠接连不断地从玉兰的叶尖滚落,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落了雨。再转回眸,蓝忘机正好点亮了的桌案上的那盏纸灯,细小的火苗被灌入的风吹得奄奄欲熄,却映得对面少年的脸庞格外清晰,鸦羽般的长睫在面上投下的阴影分明,就连轻微的颤动也被无限放大,扑扇得好似是夏夜里捉萤的轻罗小扇,看得让人心头不住悸动。

他努力克制着心下那点眼也不眨地盯着蓝忘机看的欲望,放缓了呼吸,生怕心跳声被人听清,太过小心翼翼就连在纸上落下的笔画都端正了些许,半晌后才忽然想起,自己并没有带伞。

门边,蓝忘机带来的那把伞,正孤零零地立着。

……


魏无羡鲜少有这种对别人的态度十足挂心的时候。

他前半宿一直跟烙饼一般翻来覆去地辗转,约莫半个时辰前才好不容易闭上了眼。而心里藏着事导致他难得地睡得极浅,方才又被一道雷声惊醒,倒是再也睡不着了。于是果断地爬了起来,拿身上的薄被将自己裹成了个球,听着窗外颇有些遥远的雨声,开始思考起了人生。

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方才做的那个短暂的梦里,这场雨都未曾停歇,他都在藏书阁赖到了极晚,最后又都撑到了那把伞。因此初醒来时脑内一片混沌,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身处梦境或是现实,只记得蓝忘机同他一道走在伞下,雨打在伞面上啪嗒作响,偶有裹挟着冰凉雨丝的晚风扑面……只是在梦里,他同蓝忘机在现实中隔着的那段距离完全消弭,在行走的过程中两人的肩偶尔碰在一起,很快又分开。虽不似他从前蹭师兄弟们的伞时勾肩搭背的亲密模样,这般并肩同行却给人带来一种隐秘的欣喜。

将他送至寝舍门前时,蓝忘机凑在他耳边同他低声说了句什么,温热的气息擦过耳畔,搔得人心头一阵发痒。忍耐了一路,此刻他终于再忍不住,一把拽住了蓝忘机素白的衣袖,微微侧首,飞快地在那两瓣柔软的唇上亲了一下……


当沉沉倦意褪去,现实与梦境的区别便愈发清晰,仿若隔着天堑。可若要说这梦境是温柔的幻象,好像又太过残忍,毕竟其中的每一幕场景都是真实地存在并发生过的。只是于当下而言,在他彻底清醒过来之后,这段回忆便成了被风吹散的雪花,越想捉住就越快消融,越是回想就越是模糊。以至于到最后,他脑海里就只剩下了现实中彼此如何礼貌地道别、蓝忘机的语气又是怎样的平淡,不动声色地拒人千里。


……他完全无法说服自己接受现实,也做不到停止为之沮丧,但更不可能去责怪蓝忘机什么。


他们在一起了。像所有情人一样,在所有隐秘的地方牵手、拥抱、接吻。

这是一个曾经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  

蓝忘机鲜少有这种对别人的注视十分在意的时候。

他自小便习惯了走在路上被各种人打量,然而此刻浸在魏无羡的目光里,却莫名地感到有些许无措。

若说是他对现下这一张青席两人对坐的处境无所适从,好像也不太准确。扪心自问,对面要是换了个人,他大抵也不会生出这种微妙的情绪来——更直接的,他压根就不会被拖过来,然后僵硬地被按到这张席上坐下……纵然他此刻正垂着眼状似认真地读着面前的佛经,可只有他自己心下清楚,那书页上的字分明如活了一般,不断在他眼前跳来跳去,偏生不肯进去脑海里。再如何默念宁静致远,也压不住心中波澜起伏翻江倒海,满心都是对面那少年正一眨不眨地瞧着自己。

分明有几分“窥”的意思,目光却热烈得让他莫名地感到有些耳热。

……太轻浮了。蓝忘机想。就连搭在书页上的手指都不由地蜷了蜷,悄无声息地将腰背挺得更直,仿佛这些徒劳的动作能让他远离那道目光。


魏无羡开口喊他时,屋外阳光正盛,爬上了那株玉兰的枝头,在窗边留下了一团浅淡的影。

他听见那声“蓝二公子”,便从书中抬起了头。撞见那人眼中漾着浅浅的笑意,周身好似浮动着一层浅薄又温柔的流金。

“谢谢你陪我抄书。”魏无羡冲他眨了眨眼,放软了嗓音。


这样妄自猜测好像太越界了。

可是。蓝忘机想。

魏无羡好像并没有他看起来的这么开心。

02

“并无大碍。”

提醒众人宵禁的第一道钟声沉沉响起的时候,蓝曦臣正好收回了搭在蓝忘机腕上的手,确认了他身体无恙,这才略松了口气,转而给他递了一杯茶。

蓝忘机抬手接过茶盏,低声道了谢,面上仍是那一副淡然模样。仿佛结果的好坏、意料之中或是意料之外,都与他无关,简直冷静得不似个十几岁的少年。

他此番为邪物近身并被邪气所伤,当真吓煞了众人。论说以他这样的修为,一般靠近邪物之后应能立刻察觉才是。只是这物件着实太过邪门,竟是半点邪气也无。若不是蓝曦臣在那场鸡飞狗跳中无意中瞥见蓝忘机给佩剑换了剑穗,而那剑穗又同魏无羡那把名叫随便的佩剑所着的款式相同,因此多看了两眼,差点连他都没能发现那流苏上装点着的成色少见的玉石,事情的真相恐怕就被这么掩盖起来了。

蓝启仁听说此事后是又急又气。急自是因担心蓝忘机而起,气便是气这罪魁祸首魏无羡。平日里带坏那群世家子弟不说,现今居然还祸害到了自己这得意门生身上了。奈何清谈会尚未结束无法立刻返回,他只得修书一封,嘱托蓝曦臣为蓝忘机仔细检查身体,至于魏无羡……亦是没忘在信末加上一道对他的惩罚。

相比起蓝忘机的淡定,倒是显得他们这些做长辈的紧张过头了。一想起那对分明已被自己封进了禁盒,还是被严实地贴上了数道符咒的剑穗,蓝曦臣不禁哑然失笑:“那你今日,可否想起了什么同魏公子有关的事情?”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蓝忘机的动作滞了一瞬,片刻之后,轻轻摇了摇头,表情看起来颇有些凝重,少见地露出了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

少见他这副模样,蓝曦臣微微张口,正打算说些什么来安慰弟弟,便听见蓝忘机低声道:“他这个人……”


“太随意张扬、不守规矩……”

舒展开的茶叶被冲得在杯中绕着漩涡打转,像是挣扎一般上下漂浮了几下,最后还是缓缓地沉入了杯底。

“……很是轻狂。”

蓝忘机说这话时,眼睫低垂着,话音落得很轻,几乎要被茶水入杯的轻响掩过,却听得蓝曦臣怔了一怔。

向来惜字如金的人,如今主动提及与此人有关的话题,亦是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郑重,只是也没什么好的评价,甚至轻轻蹙起了眉头。

可蓝曦臣明白,这是积压的情绪终于藏不住了,他才肯小心翼翼地将其剖开,露出潜藏的冰山一角。

“虽说……”

在他过去的十几载人生里,除了母亲和兄长,再无其他亲密的人。如今却出现了这样一个人,分明是陌生的,却不断试探着在向他靠近,闯进他生命里那些原本不染尘埃却一片空白的角落。

“分明……”

再如何隐忍,他终究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哪怕被心底的声音告诫了无数次,却也还没学会遏制那点想要接近的欲望。只能在那人做出一些带着亲昵意味的举动、或是笑着叫他的名字时,克制着自己,故意摆出疏离淡漠的模样,生硬地在两人之间画下界限——虽然分明因此而焦躁不安,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对方被隔在界限之外时隐约露出的有些难过的模样。

“……太近了。”

像是枝头的玉兰片片凋零,又像是遥远的星光缓慢陨灭。虽无法阻止这般更迭,却也难以坦然地接受。


安静地听他把话说完,蓝曦臣看着他那被雨打湿、洇出一片深色的半边肩头,沉默了片刻,想起他今日是去了藏书阁,面上才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温声道:

“是吗。”

*

这还是第一次亥时的钟声响起时,蓝曦臣没有立即起身上榻休息,而是继续坐在位置上,思考着什么——或是说,努力地消化着方才接受的信息。

蓝忘机今日来迟了些许,因此一开始蓝曦臣还有些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居然让向来准时准点的蓝忘机误了时间。可现在一想,若是他在藏书阁里遇上了那位被叔父罚抄书思过的魏公子,好像此事便也不是多么的令人费解了……

他这个弟弟自从母亲过世之后,性子便越发的沉闷。倒是从两个月前,这群前来听学的世家子弟——或是说,那位云梦的魏公子来了之后,竟也发生了些许改变。虽说若是换做了别人,或许只觉得蓝忘机仍旧是这般冷淡,跟谁都不爱说话。可蓝曦臣却感受得到,无形之中,有什么是真的不一样了。

故而在得知蓝忘机记忆受损忘掉了自己同这么个人的交情之后,蓝曦臣甚至还隐约有些担心,若是少了这么个朋友,自家弟弟会再次将自己同他人隔离开来。

幸好如今看来,一切似乎并未改变。

按说至此,那块悬在他心上的大石头该落地了才是……只是,无论是对于蓝忘机的改变、他方才提到魏无羡时面上现出的神色,还是他内心的那点自我拉锯……都没由来地让蓝曦臣莫名地感到心情有些复杂。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是蓝曦臣,能从蓝忘机的一举一动、甚至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读懂他心下究竟在想些什么。

——譬如魏无羡。

03

魏无羡觉得后背很疼。

蓝家的戒尺他先前不是没挨过。那夜里他犯了宵禁,被蓝忘机发现后索性不躲了,怀着那点不可告人的心思扑了上去,久违地撞进了那人怀里。不知为何蓝忘机竟然也没推开他,反倒被他抱着一起摔出了墙外,然后第二天一早,两人一道跪在蓝家祠堂里令了罚。

当时那戒尺打在身上,他虽说嚎得撕心裂肺,却也没觉得多么的疼,还饶有余裕地拿眼角余光去瞥蓝忘机,偷偷地观察那人的反应。而如今他不过是飞扑到蓝忘机背上替他挨了一下,连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在听见谁震惊地喊了一声“魏婴”、用力地反扣住了自己的手腕的瞬间,真真感觉疼进了脏腑里,仿佛骨架子被人拆过了一回。

总归是要有人心疼才会觉得疼。

他下巴搭在蓝忘机肩上,两人脸颊贴着脸颊,他看不见蓝忘机的表情,却莫名地感到有些许悲壮。

再一抬头,他便对上了蓝启仁那双因惊怒而瞪大了的双眼。

*

蓝启仁回到姑苏时,这场不眠不休地下了几天的雨总算是停了下来。连日被阴云覆盖的天空终于放晴,清澈如洗。

魏无羡原先便想着蓝启仁回来之后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浪得一日是一日了,哪晓得竟让他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庆幸,便发现蓝忘机再不来听学了,一打听,竟是被老古板罚了抄书思过。

“这么厚一本《雅正集》!”那人伸出两只手指比划了一下,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无比惊悚道:“抄三遍!”

闻言,聂怀桑倏地展开了他那把不离身的折扇挡在了面前,整个人都颤了一颤。

“……”

对于蓝忘机这一遭遇,魏无羡表示:“……真是岂有此理!”

山是他擅自下的,那邪门的剑穗也是他带回来的,甚至是他亲手给蓝忘机挂上的……做错事情的明明是他,蓝启仁为什么放着罪魁祸首不整治,反而去罚蓝忘机?

简直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

对于此事,于公于私,魏无羡自觉都应当承担所有的责任。可再怎么百思不得其解,他也不能直接冲到蓝启仁面前去质问凭什么这样处理。只好换一种温和一些的方式,每天不断搞点诸如翻墙逃课摸鱼打鸟之类的事情,在蓝启仁爆发的底线试探,眼巴巴地地盼着老古板能快点朝自己怒吼一声“滚去抄书”,然后他才好光明正大地收拾收拾去陪陪蓝忘机。

……简直是没事找事的典型代表。

然而——也不知是否该说是可喜可贺——先前他做什么说什么都要被罚,可现下或许是为了让他离蓝忘机远一点,无论他做了什么,蓝启仁就算气得胡子发抖,也只是狠狠地瞪上他一眼,然后便转过脸去不再看他,只当这人不存在。


魏无羡简直就要在兰室的地板上打滚了。

他连着作妖好几天,蓝启仁都不为所动,简直让他失望至极,忍不住叹息老古板大概是真的不会罚他了,并打算放弃这个计划然后再另辟蹊径。

却没料到转折来得如此突然。

因着江厌离那层关系,他向来看不惯金子轩这花孔雀,只是往日里无甚交集倒也没起什么摩擦,最多是路上见到之时彼此转过头去不看对方,内心暗自哼哼两声。哪想到这厮今日突然口出狂言,魏无羡本就烦躁不已,再听到自家师姐被这般轻贱,心头的火咻地就冒了起来,果断挽起了袖子……

于是积怨已久的两人终于轰轰烈烈地打了一架。误打误撞之下,魏无羡终于如愿以偿地被罚了……虽说,结果跟先前计划的不太一样就是了。

然而他这个人,实在是很会开解自己。听着头顶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了一阵,他恍然间像是领悟了什么,将身子转了个方向,朝向了藏书阁的方向,莫名地感觉得到了些许安慰——

就算不在一块,可好歹他也和蓝忘机同时领罚了。

可真像是一对苦命的那什么。

*

身子浸入冷泉的时候,魏无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抬眼望向离他稍远处、正闭目养神的蓝忘机,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然后默默地挪了过去。

蓝湛不来就他,他便去就蓝湛。

若不是江枫眠此次前来姑苏,被蓝启仁拉着围绕着魏无羡和蓝忘机的事情会谈了大半天,魏无羡怕是要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毕竟依着蓝忘机的性格,说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他先前写给蓝忘机的纸条,还以为都被打扫的门生给扫了去。哪晓得全都被那人夹在书里带了回去,然后放进一个置于抽屉最深处的木匣里。他第一次进到静室翻翻找找掘地三尺时便给掏了出来,当时还把蓝忘机羞红了耳尖,锁住他的腕便要来抢。

只是没想到心细如蓝忘机,竟然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遗漏在书本中的纸条还未被他自己取出,便被翻阅他功课的蓝启仁看见。

一直以来都是弟子楷模的得意门生竟然跟这人间头号大害纠缠在了一起!蓝启仁简直气得就要昏死过去,正欲将两人叫去问话之时,却又忽然想起了蓝忘机失了记忆一事,生平头一次生出了侥幸的心理。

他以为两人不过是年少轻狂的一时冲动,只需将两人隔开感情自然便会冷却。

只是不想蓝忘机居然这般执拗。


蓝忘机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近在咫尺的魏无羡,竟然惊得在水中踉跄了一下,连连后退了两步。

看他这副模样,魏无羡倒找到了些许乐子,毫不犹豫地又凑了上去。一个频频后退,一个步步紧追,很快便抵到了池子边上。

退无可退,蓝忘机终于抬起了眼,望进了魏无羡的眼睛里,迟疑了半晌才艰涩地开了口问道:“还疼吗。”

魏无羡向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撒娇耍赖的机会,此刻却一改常态,严肃地摇了摇头。

“蓝湛,”他轻声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他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静室里自那日起便多了一簿记事本,工工整整地记录着关于谁的一点一滴。

04

……这下可不是像,是真成了一对苦命的那什么了。终于吻上那心心念念的两瓣唇时,魏无羡想。

可是他怎么。这么高兴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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