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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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丨年年有余·其二】冬日雪

(´つヮ⊂)写得再烂也要认领一下自己的崽(bushi),感谢各位劳斯带我玩!爱忘羡爱秀秀爱大家!新的一年也要一起玩呀=3=

十幸:

01

魏无羡托腮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半天,再次感叹真不愧是蓝家人,连用餐的模样都这般矜雅,而后便像是受了蛊惑似的,忍不住也往那碟蓝忘机频频下筷的清淡盘子里落了一筷子,半点调料也不蘸便往自己口中送去。

然而嚼了半天,魏无羡也没在舌尖尝出半点味道来,不由地咂了咂嘴。

……第八次尝试以美色佐餐失败。

蔫蔫地将两根筷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魏无羡终于再顾不得什么礼仪和尊严了,厚着脸皮把魔爪伸向了蓝忘机,然后在他的注视之下,筷子一夹,光明正大地从他碗中劫走了这桌上最后一口看着就很有滋味的菜。

蓝忘机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明知蓝忘机口味清淡,方才他一时也不知是起的哪门子的兴,跟作恶似地往人碗里夹了一筷又一筷的水煮肉片,不知不觉中便将蓝忘机特意给自己开的小灶给消灭了个干净,扑得连点火星都不剩,一双眼盯着人眨都不带眨的,对蓝忘机的反应简直期待得很。

当年他在云深不知处求学的时候,曾拉着蓝忘机到彩衣镇上的那家湘菜馆去下过一次馆子。只是他当时倒也未曾了解过蓝忘机的口味,彼时心里又藏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只记得自己趁着机会借酒装疯把蓝忘机折腾了好一顿,倒是真没注意过蓝忘机当时的反应。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蓝忘机这些年来显然道行见长,只是淡然地扫了他一眼,然后便面色不改地将那堆成小山似的、从鲜艳的汤底中捞出肉片送入了口——只是似乎过后往那盘水煮白菜下筷下得更频繁了些。

逗弄人不成反而蚀了盘中餐,魏无羡幽幽地叹了口气,认命地自食恶果,低头扒拉了两口白米饭,不知不觉中竟然挤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苦相来,活像是从年头干到年尾也没拿到一分钱的苦命长工。

听着那声又低又轻的叹息,蓝忘机望了他好一会,向来不露声色的一张脸上都隐约显出了些无奈来。半晌,他默不作声地搁了筷子,起身出了房门,过了好一会才又托了个瓷白小盘进来。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随着那一丝丝寒风一道卷入屋内的,是一股冲人的辛香。

魏无羡眼前瞬时一亮,最后还是没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冲上去抱着蓝忘机猛亲了一口。

 

直到把那盘含光君再度亲自下厨烹饪的辣子鸡扫光,魏无羡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撂了碗。蓝忘机用完饭后就一直安静地坐在着边看着他,见他搁碗,当下便适时地拿出方巾伸出了手,欲替他擦擦嘴角。

那张方巾尚在半途之时,魏无羡便下意识地抬起了手,想要将它从蓝忘机手中接过,自己动手。可不知为何,一对上那双清浅的眼眸,都已经在唇边滚了两道的话,竟又说不出来了。

算了,反正连家长都见过了,既然蓝湛乐意,还有什么好可耻的。这么想着,魏无羡闭了闭眼,将那点微妙的羞怯抛到了脑后,故意撅着嘴凑了过去,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蓝忘机的照顾。

02         

静室一角,工笔绘制的流云折屏静立,一旁置着的三足香几上白玉香鼎正不断吐出轻烟,燃出一室檀香清冷。

才收拾好餐后的残局,消停不过片刻,蓝忘机又继续忙了起来,转身从柜里拿出了什么摆在桌案上,厚厚的一沓。

魏无羡十分自觉地凑了上去,然后随手从那一摞裁得极方正的红纸中抽了一张出来,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颇讶然道:“没想到你们家竟然还兴这种,难不成到时候你这静室的门上也要贴上个福字?”

较之普通人家,对于这些常年求仙问道的修真世家而言,各种节日的仪式感并不是非常浓重。因此除了宴席和一些必要的流程,伴随着各种节日而来的诸多冗杂过场都可以简化甚至是省略。就魏无羡对各大世家的了解,在春节里,除却如云梦江氏这般喜好人间烟火和兰陵金氏这般铺张奢华的世家之外,鲜少会有玄门中人如寻常百姓一般大肆庆祝。因而他本就对蓝忘机写福字这一行为感到颇为惊奇,更别说他刚才拿那红纸仔细观察了一番,竟然发现每张纸上都用特殊的金砂画了一个驱邪镇宅的符咒,最后被伪装成同市井中贩售的洒金红纸无甚区别的模样。

只见蓝忘机研墨的手毫不停顿,垂着眼淡声道:“并非留以自用,皆赠予城中百姓。”

闻言,魏无羡瞬间便明了了,一脸严肃地鼓了两下掌,诚挚道:“果然是姑苏蓝氏。”

忖着蓝忘机手上有正事要办不便再去骚扰,魏无羡自己去搬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了,一会抬眼欣赏一番专心做事的含光君,一会又垂眸欣赏一番含光君写出的字,难得地安静了一会儿。

然而无论这人这字再怎么好看,这么让他沉默地干坐着也还是要把他闷死了,因而还没坐多久便耐不住性子了。他躬身趴在桌边,把下半张脸都埋进了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用手指拨弄了两下悬在笔架上的毛笔,问道:“蓝湛你这是要写多少张啊?什么时候要写好?”

“六百。明日便要拿去城中发放。”蓝忘机抬头看了他一眼,知他是无聊了,于是柔声道:“你若是累了,便先去午休。”

“……”魏无羡摇了摇头,心下生出的几分愧疚竟然硬生生地将那句下意识就要发出的、不知究竟是感叹数量之庞大还是感叹时间之紧促的惊叹给压了下去。

他们昨天傍晚才抵达了云深不知处,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去赴了蓝家小年夜的家宴。含光君带着夷陵老祖这么个人间第一号的祸害参加家宴,本就是件令人震惊的事了,结果当晚两人还是踩着点进的宴厅,顶着一厅人或是诧异或是不善的眼光不说,差点没被蓝启仁的眼刀钉死在座位上。

其实他们半个月前便该到了——蓝忘机按着约定好的日子抵达了乱葬岗,照理说接到了人就该直接启程,可临走前,魏无羡却又突然找起了各种理由,赖着不走了。

说白了,他不过是犹豫了。可对蓝忘机来说,心下难免感到有些许失望。然而他却也完全理解魏无羡,尊重他的想法,因而什么也没说,只是同魏无羡一道留在了乱葬岗,每日陪他做一些诸如下山购置年货、清扫房屋之类的闲杂活计。

最后,还是温情在误食了一口由魏无羡亲手调制佐料的腊肉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冲进了伏魔殿,将他的行李全都打包团好,把人扫地出了门……

只是这么一拖,他们便又在乱葬岗上耽误了数十天。对于蓝忘机这样的人来说,想来这些事务定是早就计划安排好了,如若不是为了迁就他,现在定然也不至于会如此匆忙。

蓝湛总是这样……

盯着蓝忘机低垂的眼睫,魏无羡又叹了口气,心头五味杂陈,感到有些莫名的欣喜,又有些说不上的沉重,心头像是关了一只不懂事的麻雀,拍着翅膀乱撞。

他从笔架上取下那支方才被自己拨弄的笔,拿在蓝忘机眼前晃了晃,问道:“我帮你?”

“……”

“你这是什么表情……担心我给你捣乱吗!”看蓝忘机露出了一副略迟疑的神情,他拿笔尾挑起了蓝忘机的下巴,动作无比挑衅,语气里却透着点点委屈,“啧,含光君分明已经把夷陵老祖治得死死的了……你就相信我嘛!我是真心地想要帮忙!”

“没有……”知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蓝忘机搁了笔,一把握住那只拿着笔还不安分的手,眼底有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划过,语气分明如往常一般平淡,却像是带上了些许无奈:“字……你好好写。”

03

收完最后一横,魏无羡将那张墨迹未干的福字往旁边一晾,便想丢笔。然而他眼神一飘,发现一旁还余了些许纸张,突然来了兴致,仿佛迟到多年的勤学在这一刻突然降临,他起身绕到蓝忘机身边,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他腿上,一本正经道:“含光君,你教我写字呗?”

“……”蓝忘机对他这种突如其来的兴起总是无可奈何,眉尖轻抽了两下,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平声道:“你这样坐,如何能教。”

“这你就不懂了。来来来我教你——就这样,你握着我的手……”魏无羡转了个身,背对着蓝忘机,牵着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感受到手背上包覆着的温热,忍不住笑道:“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我就知道你肯定没看过。”

他一笑,身子便跟着微微颤动起来,束着的头发也随之轻晃。发尾扫过蓝忘机脸颊,蹭得他面上心下都直发痒,手上不禁紧了紧,然后手腕运起,居然真就握着魏无羡的手的姿势认真地写下了一个字。

魏无羡低头盯着那字看了半天,突然从蓝忘机掌中挣脱出来,微微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径自提笔又添了些什么。蓝忘机看不清楚,只能从他手臂的动作看出那字的笔画似是颇有些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魏无羡才移开了身子,偏过头去看蓝忘机时,面上的表情像是在同他在展示自己生平最是得意的作品。

 

看到他在方才写下的那个羡字之前又加了一个“忘”,上方还添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囍”字,蓝忘机瞬间便红了耳朵。

魏无羡不怀好意地捏了捏他的耳尖,然后笑着低下头,在他面上亲了一下。

 

姑苏地处江南,想必室外冷不到哪去。

存着这样的认知,在临出门去给管事的门生送那些福字前,魏无羡义正辞严地拒绝了蓝忘机让他添衣的要求,随后拍拍胸脯,十分英勇地走在了最前面,气势仿若勇打头阵。

然而甫一打开房门,他便被一阵夹带着零星雪片的寒风扑了满怀,裸露在外的脸和脖子瞬间疼得像是被无数小刀子划过一般。他那两条腿几乎是下意识地又倒退一步迈回了门内,然后转身“嘭”的一下关上了房门,毫无骨气地回到了蓝忘机身边,任由那人给自己披上厚重的披风。

“真奇怪,”魏无羡吸了吸鼻子,只觉得此刻鼻腔内还是一阵酸涩。方才那阵风吹得他差点掉下泪来,此刻眼眶微微泛着红,看起来可怜得不行,“怎么江南也这么冷。”

对他的疑惑不发表任何评论,蓝忘机只是默默地替他整理着披风,恨不得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包裹起来。

  

江南的雪多是存不住的,只看得空中细雪霏霏,吹刮到脸面上是一阵冰凉,地上却少见积雪。可这年大抵是出奇的冷,雪落不化,广袤天地间是一片纯粹的白。云深不知处里错落有致的水榭园林皆被新雪覆盖,厚重的积雪不时从白墙黛瓦的顶端坠落,砸在蓬松的雪地上,无声地开出又一朵看不见的冰花。

返回静室时蓝忘机特意绕往了廊檐下走,多少能遮蔽点风雪。走着走着,魏无羡突然晃了晃牵着他的那只手,像是想起了什么,颇有些激动道:“蓝湛蓝湛,这是不是今年姑苏的第一场雪?”

默默地将那人牵得更紧了一些,蓝忘机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嗯。”

然而兴奋不过一刻,在望向那道落了厚厚一层雪的白墙之时,魏无羡耳边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同他道:“云深不知处禁酒。”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魏无羡话里虽是无不惋惜,面上却带着浅浅的微笑,“初雪的时候,就应该烫一壶酒啊!”

“今年夷陵下第一场雪时,我把你之前带过来的天子笑拿了出来,暖了半天,结果还没喝上就被阿苑打碎了,可心疼死我了……”倒是越想越馋,仿佛酒香就在他鼻尖前过了一道似的。全然忘了究竟是谁导致了今日赶工到如此地步,魏无羡跳到蓝忘机面前,十分厚颜道:“含光君,我这回可帮了你大忙了,你要如何报答我?”

看了看他,思忖半晌,蓝忘机最终还是开口说了实话:“静室里有酒。”

在这般寒冷的天气里,就让他喝一点,应该……还不算太过分吧。

魏无羡怔住了。

他原先只是想着过些天天晴了,他们两人一道下趟山。倒真没想到自己这么随口一说,竟然换来了蓝忘机如此爽快的坦白,现下反而不知该作何回应了,过了好一会才缓缓道:“蓝湛,你可真是……”

天色渐晚,空中还飘着雪,周围的光线暗淡得似乎更快了些。才站了这么一小会,贴着这么近的距离,魏无羡都隐约觉得有些看不太清蓝忘机的脸了,却还是在那双浅色的眼眸里找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

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总之在他意识到之后,这双眼睛就一直都在用如此专注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了……

魏无羡突然凑了过去,同蓝忘机额头相抵,然后慢慢贴近成鼻尖相触、眼睫相挨、吐吸相媾……

最后演变成为了一个冰凉而温柔的吻。

 

这年姑苏的冬天异常的寒冷。

所幸有你在身边。


  

 

  

-完-

  


  

文/辰予

  


  

-

  


  

【忘羡丨年年有余·其一】春初临

  

【忘羡丨年年有余·其二】冬日雪

  

【忘羡丨年年有余·其三】夷陵老祖的夜话与幻想

  

【忘羡丨年年有余·其四】背道

  

【忘羡丨年年有余·其五】今晚的金星很明亮

  

【忘羡丨年年有余·其六】有匪

  

【忘羡丨年年有余·其七】春衫薄

  

【忘羡丨年年有余·其八】贡桃

  

【忘羡丨岁岁无终·其一】天光墟

  

【忘羡丨岁岁无终·其二】无根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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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丨岁岁无终·其六】一天

  

【忘羡丨岁岁无终·其七】年中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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